一個跟沙韻有關的謊言

小熊天生鬼靈精怪,又極有個性,教導起來頗費腦筋.

林克孝所寫的<找路>,是大熊爸爸獲贈的新書.在我們家獲得熱烈討論.

    昨天,我意外揭穿了小熊編造的一個大謊話,所以他吃過晚飯回到家以後,就自己從他的房間搬了張小椅子,到客廳罰坐冷靜椅二十分鐘.

    我很生氣,因為被一個五歲的小孩騙得團團轉,同時也很驚異,他編故事的功力真的很高.

    整件事要從一本書說起.

    那就是大熊爸爸最近獲贈了一本新書<找路>(遠流出版),因為作者跟大熊爸爸同為台大登山社的山棍,加上這本書文筆極好,書寫的又是我跟大熊爸爸都很感興趣的原住民部落歷史的探索記事,所以前幾天小熊就耳濡目染聽了很多關於泰雅族原住民沙韻的故事.

    當年僅十七歲的沙韻,是一名泰雅族少女,傳聞於七十年前於宜蘭南澳山區失足落水,後來成為電影與繪畫及歌曲傳誦一時的傳奇人物.去年暑假,我們一家三人在宜蘭玩耍了近一個月,路過南澳時,也曾刻意停車瞻仰一下紀念沙韻重製過的"沙韻之鐘".

    那是小熊第一次聽見沙韻這個人,沒想到隔了幾個月,這個傳奇人物成為他所編織的瞞天大謊裡的女主角.

    前天晚上在幫他洗澡的時候,他告訴我,他們香蕉班老師特別從樓下搬了一台電視上樓,讓他們看了一部電影,片名叫做<沙韻走失> , 我心想還真巧,這幾天我們還在熱烈討論這個人,學校就剛好挑了這部片給他們看,而且會讓這麼小的孩子接觸這種題材還真是很用心.接著他繼續說,同學聽了片子裡放的那些日本歌曲都哭了,只有他沒有.

    故事說得極為動人,所以我就信以為真,還問他是否記得那個片名,然後他才告訴我,他自己編造的那個片名.但我總覺得孩子的記憶可能有誤,所以我打算找機會直接問老師.

    昨天下午我去學校接他,因為他的水壺忘了帶走,於是我隨他上樓去拿,發現他們班的郁婷老師還在教室裡,於是我伸頭問她:"你們昨天看的那個片子的名字是甚麼?"老師被我問得一頭霧水,只回答我:"我們學校從來不給孩子看電視的!"於是我恍然大悟,原來從頭到尾是個謊言.

    我跟大熊爸爸都這件事情嚇了一大跳,不能理解他為何要編造一個這樣的謊話.他的回答也很妙:"因為你們都會問我,學校今天有甚麼好玩的事,而我想不起來,所以才編了這個故事!"

    這件事雖然暫時落幕了,而且小熊的處罰也結束了,可是我卻升起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,這個孩子內心的複雜與充滿心機的程度真的超乎我的想像,我跟他爸爸真心期待,他的聰明,未來是用在對的地方,而不是錯的地方.

    最後,我是這麼跟他說的:"你會編故事是很棒的,但僅限於用在創作裡,例如寫故事或是畫畫, 如果是拿來騙人,那就變成了最糟糕的事情了!"

     我希望我的處理沒有過度,因為我知道孩子的想像力是他最寶貴的資產,我會提醒自己耐心等待他緩步通過,這段真實與虛構還無法完全分辨的階段.